*Frisk视角，第二人称描述。
*相关背景设定见此→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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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着书走进借阅室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刚走过下午一点，正是午饭后最令人困倦的时分。值班的老师打着呵欠向你摆了摆手，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你放轻脚步，假期的校园一向鲜有人往，安静的借阅室里只剩起伏的书架，指针跳跃的轻响，还有掀起窗帘吹进来的暖风。正是适合阅读的环境，这也是你选择在此学习的原因。
你选择了你最喜欢的靠窗位置，将你手中的复习资料放下。桌面上一本绿色的精装书引起了你的注意，你的指尖在它烫金色的标题上划过——《The Poems of William Blake》——这是一本诗集。你小心地翻开其中一页，印刷工整的诗文旁边有一些用漂亮花体字书写的注释，你轻声念出其中一段：
* “Joys in anothers loss of ease, and builds a Hell in Heavens despite. ”
（“它看到别人失去安宁就高兴，建立一座地狱以对抗天庭。”）
一个高大的阴影投落在你身上，你下意识回头看去，那只黑色的骷髅就站在你身边，低着头，居高临下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你。
——Nightmare。
你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却碰到了椅子，在身体失去平衡前快速撑住桌面才没有撞上身后的窗玻璃。你的心跳在惊慌中加剧，那只骷髅离你不过咫尺，你甚至可以看到他绿松石色的瞳孔边缘泛着一圈淡淡荧光，而你在深渊的凝视中寸步难移，如落冰窖。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要干什么？
你维持着后倾的姿势快速在脑中搜索着面对邪骨的一百种解决方案，在你整理好思绪出声询问前，那只骷髅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语气淡漠地开口道，“你压到我的书了。”
*......？
噢不。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的手正撑在那本诗集上，平整的纸页被你压出了一圈褶皱。你慌忙把手抬起来，连声道歉。然而那只骷髅对你的歉意不为所动，他将书拿回来随手翻了两页，视线越过书脊瞥了你一眼后转身走开了。
你悄悄松了口气，那只邪骨没有因为你弄坏了他的书而对你发难真是太好了。等等，所以说那本诗集是他的？你刚刚占了他的位置？——Asgore在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让你向来避而远之的邪骨社社长。你苦着脸地坐下来，这间偌大的图书室里有近百张桌椅，而你恰好和他选择了同一个座位，真见鬼。
你偷偷朝那边观望着，那个学园里最令人生畏的骷髅，坏骨头们的领首，学生会的头号公敌，此时正坐在离你不远的位置，翻阅着他手中那本厚厚的精装书。说实话你和Nightmare其实并不陌生，在日常与邪骨社的交涉中你们早已接触过很多次。这位邪骨首领和他的双生弟弟Dream完全相悖却又不尽相似，他强大的实力和出色的组织能力都与他的兄弟不相上下。比起Killer捉摸不透的疯狂，Nightmare更像是纯粹恶意的集合体，和其他坏骨头不同，在这个邪骨的身边你只感觉到冷。
这位坏蛋们的头领为什么会在假期的大好时光里待在学校的图书室看书？他甚至在自己的诗集上写满了批注？这只坏骷髅喜欢布莱克的诗？
你迟疑了一下，在好奇心与理智之间选择了后者——上一次你好奇的结果可不是太理想——你决定还是不要在这个危险的角色上深究太多。你摊开手边的复习资料，下周就是半期考试，而平日里的学生会工作占据了你太多课业时光，这使你不得不利用假期时间回到学校里补习你落下的课程内容。遇到Nightmare实属在你意料之外，但这不能妨碍你继续你的学习计划。
*Frisk，保持你的决心！
你将注意力投入到笔下的试题中，很快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便盖过了那边的书页翻面声，你好像听到那只骷髅轻哼了一声，但你没有太过在意。早春带着湿气的微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你抬头望了望天空，来时的太阳已经被云层遮蔽，过会儿说不定会下雨。你将手探进背包里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否有带雨伞出门，而你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你顺势将它拿了出来。
锁屏界面上显示着一条Dream发来的信息，他询问你是否要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你点开全文，信息下附着一张他和朋友们在家里的照片，背景墙上粘贴着彩带和“HAPPY BIRTHDAY TO DREAM”字样的气球，Ink和Blueberry紧挨在他身边并试图往Dream脸上涂奶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你不认识的人，兴许是他的邻居或是同学什么的，他们将Dream簇拥在中间，看起来相当开心。你笑了一下，你告诉他你正在学校的图书室里念书，很遗憾无法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他回复了你一个笑脸。
你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向Nightmare那边看去。那只骷髅独自坐在书架旁的位置上，四周的座位空荡荡的，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可是......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吧？你犹豫了一下，又向Dream发了条短信——你告诉他Nightmare也在这里。
下一秒你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
「什么？」「他在那里吗？」「他在做什么？」「他还好吗？」一连串的消息在短信界面上弹出，你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边的Dream是多么急切地敲出这些文字。如果不是考虑到你现在正身处在图书馆里，你敢肯定他会直接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Dream真的非常在乎他的兄弟，你心想着，偷偷举起手机对准角落里的那只骷髅按下了拍照键——
闪光灯亮起来的那刻，你的内心跟着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你想要挡住手机已经来不及了。老天啊，Frisk，你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出差错！那边的骷髅抬起头看向你，他的视线先是在你的手机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地扫到你脸上。你甚至能在他沉默的注视中感受到他对你的无声质问，而你尴尬得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辩解。你窘迫地捂住了脸，连道歉的声音都显得底气不足，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而你甚至不敢抬头去看Nightmare的眼睛。你现在只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你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再次震动起来，你悄悄把眼睛睁开一点，信息界面上是Dream对那张照片的回复。
「Frisk，可以帮我向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你看着这条消息发愣，已发信息里并排存放着你给Nightmare拍的照片还有先前Dream发过来的那张照片，他们兄弟在两张照片中背对着背，一方被热情与友谊簇拥，另一方则被孤独环绕，孑然一人。你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你想起Dream曾给你看过的他与他兄弟的旧合影。照片上那位穿着紫色立领衬衣的少年拥抱着他的弟弟，对镜头露出了幸福而真挚的微笑。而如今，Nightmare对Dream的抗拒使他们再也无法像真正的兄弟一样亲近，就连此刻，他连给他这位孤单的兄弟一个拥抱或是一句生日祝福都做不到。
你抬起头，Nightmare早已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书上去。你握紧拳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接着你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他没有回头，但你确定他听到了。于是你继续说下去。
* “祝你生日快乐。”
他的肩膀颤动了一下，然后转过脸来，你看到他的眉骨深深地皱在一起。
“谁告诉你的？Dream？”他只是短暂地震惊了一下就猜到了你这么做的原因，于是他的表情变得充满了嫌恶，语调森寒，“别多管闲事。”
你在他突然显露的敌意中瑟缩了一下，但是你坚持告诉Nightmare他应该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庆祝，他值得一句生日祝福，而Dream也期待着能和他见面。他明显变得更加烦躁了起来，先前的漠然和无动于衷在听到Dream的名字之后悉数崩塌，像是被刺中逆鳞的龙一样弓起了爪牙随时准备撕破你的喉咙。你有些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你轻声告诉他你只是不希望他与他兄弟之间的悲剧继续延续......
“我告诉你什么叫悲剧。”他猛地站了起来，椅子翻倒在地摔出很大的声响，这只名为噩梦的怪物带着凌厉的敌意朝你走来，四只漆黑的触手在他背后展开。你只来得及站起来，他已经站到你面前一手掐住你的脖子将你压到墙上，你挣扎着试图掰开他的手指，他的瞳孔在盛怒之中放大甚至比往常都要明亮，你听到他用无情到残忍的语气说道，“你把我和Dream之间的事称作悲剧？你对我们又了解多少，你以为只要说两句动听的话我和他之间就能相安无事吗！？你和Dream那个蠢货一样天真到无可救药，无论对什么都抱着毫无底线的仁慈心，觉得一切都充满希望。你懂什么是悲剧，悲剧是把像你这样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的。不如我向你展示一下？”
他身后的触手卷过来粗暴地将你的手腕扯开，你被困在墙面与他的身体之间动弹不得。在他试图收紧指骨的力道之前，值班老师的身影出现在书架后面，“嘿，别在借阅室里吵闹！否则我就要请你们出去、呃......你们在干什么？”
Nightmare向身后瞥了一眼，值班老师正担心地朝这里张望着，他轻哼一声松开了掐住你脖子的手，转身走到座位上拿起他的诗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你在劫后余悸中跌坐下来，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嗽。窗外的天空阴沉下来，外面开始下雨了。你把脸埋进手臂里，平复了很久也无法从深深的无力感中缓过来，你拿起手机回复Dream，你告诉他你搞砸了。许久后他回复了你一个拥抱。你背靠着窗户将肩膀缩起来，只觉得浑身发冷。
你在借阅室里待了很久直到值班的老师过来告知你必须得离开了，你收拾好背包后抬起头，窗外的雨仍在下，空气中的些许寒意使你打了个颤。你向值班老师告别后拿着伞走下楼，却在教学大楼的门口再次看到那只黑色的骷髅。他站在透明的遮雨板下方，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出神。你顿住脚步，一时不知道该上前还是后退。
他不是早就走了吗？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是因为没有伞而无法离开吗？
你在困惑之中注意到了他手里的诗集，那本精装书被他仔细地护在身边。你意识到他非常珍惜这本书，他还待在这里不是害怕自己被雨淋湿，他只是担心弄湿自己的书。
你看着手中的雨伞陷入犹豫，你并不介意与他同撑一把伞，可是......借阅室里发生的事情让你心有余悸，你不确定这只骷髅是否还愿意接受你的善意。你的恐惧叫嚣着要你离这只邪骨越远越好，而你的仁慈谴责着你自私的内心。你在两难之间望向外面的天空，云层仍没有消散的迹象，这场雨还会下很久......
*......
你将伞举过Nightmare的头顶，他没有看你，只是用低沉的语调抗拒着你的靠近，“我告诉过你别对我施舍你的仁慈。”
你摇了摇头。你告诉他这不是施舍，这是请求。他费解地看着你，眉骨紧皱露出了相当复杂的神情。你表示如果他不想和你同撑一把伞的话，你不介意他直接把伞拿走。
那只骷髅瞪着你，眼神里充满了警告，而你毫不退缩地直视他的双眼。你想要向Nightmare证明他值得被善意相待，而你对此充满了决心！
这场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几分钟，直到你的手臂开始发酸，那只骷髅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触手接过你的雨伞径直走进雨中。你以为他会直接丢下你独自离开，但是他停下来回头看向你，“你走不走？”你意识到他在等你过去，对此你有些小小的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惊喜——至少你赢了一回。你快步走上前，与他并肩走进雨中。
一路相对无言，你试图为之前在借阅室发生的事向Nightmare道歉，你不应该擅自解读他和Dream的事。但他显然并不想谈论这个，他直接打断了你的话，“闭嘴吧，别让我后悔接了这把伞。”你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在这小小的伞下空间里与那只骷髅的肩膀轻轻相碰。你有一瞬间产生了你和这些坏骨头们也能成为朋友的错觉，但你迅速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得了吧Frisk，他才不是真的被你的仁慈打动，他只是为了保护他的书。
正当你对自己太快意识到事情的真相而感到沮丧时，一个疑惑的声音从你们身侧传来，“Nightmare？”
你转头看去，身旁的便利店门口站着另一位你很熟悉的骷髅——Killer。他似乎正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扬起一边眉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你和你身边的邪骨社社长，“呃，这他妈是什么诡异组合。”
“你他妈又在这里做什么？”Nightmare出声回应他，同时把手中的书推到你怀里低声嘱咐道，“拿好。帮我保管一天，别弄湿了。”你甚至来不及发问，他已经离开雨伞向Killer走去。
“我打扰你们约会了？”Killer带着戏谑的笑看着他的社长走过来，Nightmare对他的揶揄撇了撇嘴，一只触手搭到Killer肩上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走，“少来。你手里面是什么东西？”
“heh，如果我没记错话，今天好像是某个混蛋的生日，所以......”
“......告诉我它不是我想的那个东西。”
“没错，它是一个蛋糕！开心吗？”
“......我会把它砸到你脸上的。”
“噢别这样，达令......”
你注视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身影在雨幕中消失，你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一件事情。
Nightmare或许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无法挣脱的噩梦之中，那是他真正需要救赎的时候，但没有人来。而如今梦境已碎，他扯断重重锁链从悲剧中挣脱，同情和慈悲对他来说再无意义。他只身一人从噩梦深处走来，而真正理解他的人早已在他前行途中慢慢聚集到他身边。拥抱噩梦的从来不是鲜花和善意，总有人长守在梦境回廊等待与噩梦同行。
他们愿意追随噩梦直至尽头。
雨滴不断从伞沿滴落，你低头看向怀中的书，至少这只坏骨头还有一点美好的梦。你释然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这片碎梦抱进怀里，向朦胧的烟雨之中走去。
end.
（后续→噩梦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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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啊啊终于写完了！这篇是写给一位小伙伴的匿名点梗，Nightmare/Frisk-非CP向。
正常来说这两位独处的时候应该很难产生什么互动【或者说他们几乎就没有独处的时候】，但......我知道你们不想看这样的剧情，所以，here we go√
依旧是被迫相处环节，现在他们必须在同一把伞下回家！这次福福会怎么应对她的噩梦呢！XDD
其实这篇写得蛮艰难的，要想引起NM的注意一定会提起Dream，提到Dream他就免不了要暴躁，然后福福的和平主义肯定会进一步激化矛盾，最后怎么让NM消气和怎么让Frisk改观成了我最大的问题OTZ
最终我决定让NM为了他的宝贝诗集屈服23333【和平大使Frisk小姐得一分~】
有关NM爱看书的设定其实是有根源的【详情指路B站→av12921100】，在dreamtale里有提到nightmare还作为守护者的时期非常喜欢读书，他通过读书来逃离自己的消极情绪，因为他不像Dream一样受村民喜欢，就连他最爱的书籍都是别人买给Dream的（叹）
所以我认为在一定程度上书籍承载着NM最后一点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我将这一点作为两人相遇的契机和解决矛盾的转机，不知道你们是否会觉得我太过刻意去强调那本诗集（挠头）
至于为什么是布莱克诗集，那是因为前段时间我正好在读这本书2333 文章里引用的那句诗出自其中的《The Clod And The Pebble》，我认为用来描述NM挺贴切的ww 【虽然这篇诗文的本意是在讨论两种爱情观2333】
提一个有趣的事情。文章里出现的福福偷拍NM忘记关闪光灯的事情其实是真实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hhhh
有一次我坐电梯的时候遇到了邻居牵着她家狗狗，我想偷偷给狗狗拍张照结果闪光灯亮起来了（惨叫） 当时我的内心几乎是死的。所以在写到偷拍的情节后我果断把这段剧情加了进来，让Frisk体验了一次社会性死亡（坏笑）
以及在写到梦兄弟生日的剧情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把文章的季节设定在早春，而我不知道他们的生日具体是什么时候。。OTZ 如果有小伙伴知道的话麻烦告知我一下，我修一下BUG
这篇《噩梦终有尽头》写到这里Nightmare和Frisk的剧情基本就结束了，后续还有一点关于邪骨社的剧情，我打算作为独立一篇放出来【不过很短就是了，大致交代一下还书的剧情】
还有就是这篇结束后我的更新速度会慢下来，因为手头还有其他工作要做_(:з」∠)_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小伙伴，你们的支持一直是我坚持创作的动力。
我们下个脑洞见，爱你们❤❤
